原本,李广宁和奎岁打算在加冕日前离开萨克森堡。但那位女伯爵一直挽留,加上城里的治安警卫开始增多,元天幕调集了佣兵进城维持治安,进出城有了严格核查,他们也就放弃了。
最重要的是,他们的钱不够,还得继续打工。
这天,加冕仪式将在萨克森堡的帝国教堂举行,圣-元天幕会作为神灵的代言者,在正午钟声敲响时,亲自为皮耶鲁三世戴上教皇冠冕。
完成加冕后,教皇冕下会乘坐敞篷马车,进城转一圈,接受人们的欢呼致意。
晚上,还会有加冕日的庆典,包括特邀嘉宾歌剧骑士团的盛大演出、简单的夜间阅兵仪式和弥撒。
李广宁问道:“加冕仪式上,会不会有什么天使降临,四神附体之类的情况?如果真有天使下凡了,他们会不会察觉到我们?”
奎岁安慰道:“放心,四神最厌恶的就是凡人间的政治斗争。我不知道那位元天幕怎么得到轮回之环青睐的,但他现在就是在正统教会争权,主神不会管这种闲事。我们只要低调,就没问题。”
“可晚上你要怎么办?女伯爵打定主意要带你去看那个戏剧表演了,如果有人注意到你,认出了你的魔女容貌,你要怎么逃跑?”
“我和女伯爵说了,我怕见人,晚上会戴上面纱和宽沿礼帽作为遮掩。而且我和女伯爵会坐在私人包厢里,没人会察觉到的。”
“你不能直接称病不出吗?”
“……你应该不知道一个老阿姨固执起来,有多烦人。”奎岁哀叹道:“那位伊莎蕾女士是歌剧骑士团的狂热粉丝,她现在真把我当成女儿了,还想要拉我入粉丝团,一起为她的偶像应援。”
李广宁:“饭圈就是这样的,忍一忍吧。”
两人继续在房里唠嗑。街道上摩肩接踵,维护秩序的警卫和便衣到处都是。两人不敢在这个日子里出门乱逛,只能躲在屋里,默默等待仪式的结束。
此时,正午的钟声从城外传来。帝国教堂内,加冕仪式已经正式开始了。
作为此次主角的奥多内*科隆纳,或者说皮耶鲁三世,他此刻满身大汗,并不是因为天气炎热,而是因为内心的躁动。
他清楚此次加冕的凶险——元天幕打算将他作为钓饵,吊出那些企图与自己为敌的家伙。如果自己被刺杀了,元天幕一定会以此为由,煽动部下,在城内疯狂清洗反对派,事后再立一个新教皇。反正他才是真正掌权的人,什么皮耶鲁三世,不过是个推出来的招牌,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紧张地完成繁复的仪式,念诵完赞颂四神的长长祷告词,对着四方的圣徽逐一起誓。
奥多内*科隆纳拿起镶嵌了四神圣徽的节杖。在男童女童的空灵高歌中,元天幕为新任教皇戴上了那纯白色的礼冠。
所有在场的王公贵族,都起立鼓掌欢呼。乐团奏响宏伟的乐曲,庆祝着新教皇的加冕。
终于完成了青年时的梦想,成为了比肩祖先的大人物,一国名义上的宗教领袖。可此刻的奥多内*科隆纳并没有多少喜悦,只感觉山雨欲来。
他身旁的元天幕就是这重压的来源。
虽然和这位大团长共事了几十年,也成为了他手下的二把手,但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很害怕这个家伙。
自己现有的一切权势和威仪,还有这身为教皇的尊崇,不过是这个家伙随口一句话带来的。只要他愿意,再说一句话也能剥夺这一切。
元天幕才是真正得到神灵眷顾的人,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落魄圣徒后裔、充门面的摆设。现在也只是元天幕用来钓鱼的饵料。
乘坐敞篷马车在城里游行时,周围人群的欢呼让皮耶鲁三世窒息,那些从窗户里探出的脑袋,也让他恐惧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,只是放空脑袋,机械般地挥手,转头,朝着人群微笑。
似乎随便哪个巷子、哪个窗口里,都会有一发利箭正瞄准自己,准备射穿自己的胸膛。
万幸,元天幕料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。暗中潜藏的反对者也知道这是陷阱,没有上钩。
伊莎蕾修女教堂就在王宫附近,正对着大街主干道。三楼也有窗户,能看到沿途欢呼的人群和即将路过的新任教皇。李广宁想凑到窗台边,拉开窗帘看看热闹,但奎岁把他拉了回来。
李广宁:“只是在窗边偷瞄一眼,应该没问题吧?”
奎岁:“有问题,我感应到了,街道附近有很多隐匿的法师和刺客。你甚至不用探出头,只要靠近窗户,就会被重点关注。这可是是新任教皇加冕,他大张旗鼓地乘坐敞篷马车,肯定是有不少安保措施的。”
李广宁只能悻悻地退下。
下午,等女伯爵从城外教堂赶回的时候,大家都看得出她兴奋不已,正为能够亲眼见证“博兰芬帝国的新开始”而感到骄傲自豪。
她和一群贵妇们拉着奎岁,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今天的见闻:那位元天幕阁下有多么威严,新任教皇多么和蔼可亲,加冕仪式多么正式,帝国的未来多么辉煌……
虽然这些妇女并非元天幕铁杆支持者,但她们喜欢歌剧骑士团,既然歌剧骑士团也来支持元天幕,那她们也会支持。
而女伯爵的贴身仆人一言不发,在为主人和她的朋友准备饭食、预备马车、还换来了很多的金币,让贵妇们用作今晚的打赏。
等她们用餐完毕,就要接她们去城外的空地,去那临时搭建的巡回剧院,观赏歌剧骑士们的表演了。
奎岁也被女伯爵带上了马车,她围上了厚厚的黑色面纱,穿着很显身材的束腰礼裙,一副娇柔无力的模样,任何人看了,都会以为她是个不爱露面的淑女。
歌剧骑士团表演的门票千金难求,李广宁当然没资格去,只能留在房里等着。
临走前,李广宁对奎岁私下说道:“奎岁,我又开始感觉饿了,今天吃了很多东西也没吃饱。”
“你能忍住吗?”
“今天应该可以忍得住,不过有点难熬,我现在越来越想咬掉你的脑袋了。”
“那等我回来,我再用血肉喂你。”
隔着黑色的面纱,看不清奎岁的表情,她只能凑近后,偷偷撩开黑纱,低声告诫:“不要让诅咒控制你,李广宁,你的双角在变长,你脑袋上的巾帽已经快被戳出两个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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